北京哪家医院能看好白癜风 https://jbk.39.net/yiyuanzaixian/bjzkbdfyy/jzpj/第12章坠海
清朗月光下,霍泽城一身高定西装,俊眼含笑。高大的身子面向的,正是之前照片上那个卷发女人!
他手上拿着一个红丝绒戒指盒,看样子正准备求婚。
来得还真是时候。
嘴角扯出一个笑,周琼音站在盛装打扮的名缓中,眉目清淡,并不显眼,是以霍泽城并未发现她的存在。
她一直以为,霍泽城一定是有某种苦衷,不方便对她言说。可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之下,今晚过后,她就会成为这段关系的第三者。
她真是一个,彻头彻尾的笑话!
小提琴拉起婉转悠扬的旋律,夏朵儿眼里闪过晶莹的泪光,霍泽城则专注的看着她,笑容深邃迷人,“朵儿......”
周琼音站在光圈之外,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这一幕。却就在这时,一股巨大的力道从背后袭来,不知是谁推了一把,她一下子从人群中跌出来,狼狈扑倒在霍泽城脚下,音乐声骤停。
所有目光都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,空气静的可怕。
霍泽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,脸上笑意全无,眉头紧锁:“你怎么来了?”
又是那种冷淡的声音,像在对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说话。
周琼音摔的膝下剧痛,倒抽一口凉气,仰头冲他笑道:“怎么?霍先生不欢迎我吗?”
她一瘸一拐的想要站起来,霍泽城眉头皱的更深了,大手伸过来搀了她一把,几乎是半拎着她,大步抛下身后的夏朵儿,把周琼音带到一个光线暗淡处。
四周议论纷纷,不用看也知道夏朵儿的脸上难看至极。
四目相对的一刹那,周琼音望进他深不见底的黝黑眼眸里,只见他薄唇微张,还没听清霍泽城说什么,脚下突然传来“轰”的一声巨响,游轮底层似乎发生了爆炸,甲板上人仰马翻,女人们尖叫着提着裙摆四散奔逃。
周琼音摇摇晃晃,蓦地,被一双大手稳稳接住腰肢,她忍不住道:“泽城......”
又是“轰”的一声,整个游轮开始向右侧倾斜,变故来的太过突然,这下霍泽城也没拉住,她猛地滑向旁边的柱子,撞的头冒金星,眼前阵阵发黑。霍泽城扶起她,一手抓着栏杆,一手臂膀用力将她托举起来,坚实的胸膛紧紧抵着她,待她也抓住栏杆,开口第一句话却是:“你会游泳对不对?”
霍泽城冷峻的面容第一次现出焦急,他这样问,是希望她会的。
周琼音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,看着他身后被付绍等人保护的好好的夏朵儿,忽然笑了,“是,我会。”
她会游泳,霍泽城便能万无一失的护住夏朵儿。
她笑里的落寞和悲伤藏也藏不住,霍泽城心中一痛,抬指想摸摸她受伤的脸,面对她期待的眸光,又收了回来。
“轰”,随着最后一声响彻天际的爆炸声来临,所有人都面露惊恐,船要沉了!
整艘游轮以不可阻挡的气势向右侧翻去,“阿城!”夏朵儿凄厉的喊声传过来,撕心裂肺。
霍泽城将她往甲板边一推,吼道:“走!”就头也不回的向夏朵儿那边赶去。
周琼音淬不及防的,被绊了一下,她没能拉住霍泽城的衣角,也没能拉住手边的栏杆,踉跄几步径直跌下甲板,向着黑得像墨的深海坠落。
她脸上还停留着错愕的表情,眼睛睁的大大的,在她的视线里,是霍泽城头也不回去保护另一个女人的身影。
曾经的玩笑一语成谶,坠入冰凉刺骨的黝黑水面的那一刻,周琼音苦笑。
她不哭不闹,最后一次维护了自己的自尊,可是,她根本不会游泳啊......
第13章葬身鱼腹
黑夜中微凉的空气被海水取代,周琼音立即因为缺氧而窒息。
求生的本能让她不断挣扎着,被迫吞进咸腥的海水,视线所及之处,全都是黑漆漆的浓稠海水,无处可逃。
濒临死亡的绝望不断加深,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强烈恨意。
她会游泳,就活该被他抛下自生自灭吗?
可再恨,渐渐的,她也只能像一根海草一样无意识的舒展四肢,连挣扎的力气都流失了。
她要死了吗?
即将失去意识前,一个人影破水而入,从上方游鱼似的飞快向她的方向追来,下潜的速度几乎达到了人类的极限。
那个剪影熟悉的让她心痛,可她再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睛,去抓住那人伸过来的手......
梦里冷的让人心悸的海风终于偃旗息鼓,逐渐回暖。
周琼音鼻尖仍能嗅到独属于大海的咸腥,身上却暖和极了,她这是已经葬身鱼腹,还是魂归天国?
“你醒了?我看见你的眼珠子在动。”
有人靠近,少年音中带着轻松的笑意,听起来莫约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。
周琼音的头痛欲裂,眼皮沉重的仿佛一座大山,她费力睁开眼睛,焦距视线,眼前是一个蜜糖色皮肤、五官颇为清俊明朗的少年。她看见自己在一间度假风的小木屋里,装修质朴,不过收拾的很干净。
“你能看见我吗?”少年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,见周琼音视线跟着他动,明显松了口气。
“还好还好,你额角好长一道伤口,医生还担心可能会影响到眼睛呢!”
村里?
周琼音眼珠子动了动,少年温柔和煦的笑容让她下意识放松了警惕,她似乎该问自己在哪,但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深深的倦意,让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。
少年扶她坐起来,又转身去倒水:“我们这是个小渔村,靠打渔卫生,捡到你已经好几天了,你伤的很重,皮肤多处被划破,头上还有一处撞伤,一直昏迷不醒。”
“对了,”他转过身,对周琼音笑道,“我叫牧星阑,今年20。”
他看起来确实只有十八九岁,显得过分年轻了。
“怎么?嫌我年纪小?”牧星阑眉梢一挑,“可别看不起人,我常常下海打渔,背你游上五个海里不成问题。”
周琼音勉强一笑,没有同他争辩。
他似乎极为敏锐,见周琼音又低头看自己的衣服,立刻解释道,“不用担心,衣服是医生姐姐帮你换的。”
周琼音快被他白得发亮的牙齿晃花了眼睛,顿了顿,开口道:“我的手机还在吗?”
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。她惊愕的想要坐起来,牧星阑连忙扶她,见她焦急的张嘴说话,忙道:“先着急!你声带受损暂时还不能说话,不过,”少年语气一转,眼神严肃,“你脖子上有一条很大的勒痕,明显是被虐待所致,我们想过要不要报警,可我还是觉得,应该等你醒来问问你的意见。”
周琼音抬手一摸嗓子,那里就跟卡了跟鱼刺一样钝疼,坠海后脖子上的淤伤更严重了。
当初对她下死手的人早就被霍泽城处置了,现在让她每分每秒都如鲠在喉的,是霍泽城转身而去的那个身影。
她对着眼前的少年摇了摇头。
牧星阑一副“果然如此”的神情,大概觉得她是被家暴又心软的那种女人,颇有些恨铁不成钢。
他心里想些什么,全都放在脸上,冷着脸将水喂到周琼音嘴边,却细心的一手在下面接着。见她犹豫了一下,慢慢张开小嘴喝下去,不禁连呼吸都放轻了。
他忘了自己在置气,目光无比柔软,轻声道:“你长得这么好看,谁舍得这样欺负你?”
第14章梦靥缠身
少年面露怜惜和些微的怒意,目光澄澈坦然,没有任何让人不舒服的地方,这样纯粹的关心让周琼音眼睛微湿,背对着牧星阑慢慢躺下去,疲惫至极。
她要如何对这样一个澄净少年,说她和霍泽城之间难以启齿的纠葛?
她连霍泽城到底爱不爱她,她是不是小三都不知道,以后又如何回到澄园立足,如何对得起父亲临死前的教诲?
大概从她答应霍泽城的那一晚开始,一切都朝着错误的方向疾驰而去。
如果牧星阑不救她,让她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,一了百了,也未尝不是一个干净的结局......
始终有一道关切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,周琼音将毯子裹得更紧,抱着胳膊整个人缩成一团,牧星阑茫然的问:“你怎么了?”
回答他的是沉默。
手轻轻触上她的肩,隔着毯子都能感受到周琼音在抖,牧星阑脸色一变,立即去外间拿了更厚的毯子,将她裹了一层又一层。
不知何时又睡了过去,周琼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,这间小小的屋子里只剩她一个人了。
她披着毯子坐起来,目光越过窗户,一眼就能看见远处辽阔的金色沙滩和一望无际的深海。
条件反射般的恐惧使她目光发直,眼睛死死盯着海面,不敢挪开视线,更不敢再睡过去。
她怕自己一睡着,又会坠入冰凉刺骨无边无际的海水里,被梦靥缠住不得解脱。
“吱呀”一声,牧星阑推来木门,就看见沉默的盯着来人、目露敌意的周琼音。
在她警惕的目光中,牧星阑步履轻快的放下手中鱼篓,拿出一条身体圆长的鱼,笑容俊朗,带着那么些的痞气。
“涨潮浑水的鱼最好抓了,你一定没尝过这个。”
那鱼小刺很多,周琼音忍不住侧眼去瞧,还小心翼翼的摸了摸,她倒是真没吃过。
“这是奎龙鱼,肉很香,还清热解毒,给你做成汤,可以治咽喉肿痛。”说话间,少年已经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,在门口的木桩上剖起鱼来。他手法随意,那把刀看起来也十分平常,瞬息的功夫,一条鱼就在他手中片成了晶莹剔透的生鱼片。
这手法,比她澄园里最厉害的红案大厨还要干净利落!
“再来一个清焖马头鱼?可惜你还伤着,不能吃我的拿手好菜。”牧星阑骨节分明的大手转着小刀,手上没有沾上一片鱼鳞,回身走进房间,猛然顿住。
“......你...你怎么这样看着我?”
周琼音不知何时下了床,目光灼灼的看着他,俩人差点撞个正着。
离得太近,牧星阑能看清她根根分明的纤长眼睫,还有她有些干枯,但依旧是淡淡桃红色的嘴唇,看上去很是柔软......
耳朵腾得一下红得透底,他捂住胸口,那里头疯狂的跳动让他喘不过气。
周琼音比划着拿锅铲炒菜的动作,见牧星阑仍呆呆的看着她,急的在屋子里四处乱转找纸笔。她一动,就疼的龇牙咧嘴。
“你别动!用这个!”牧星阑怕她扯到伤口,连忙自己去拿。
周琼音写道:你......
指尖顿住,在牧星阑不明所以的目光中,她写下几个字。
第15章避世
你会做饭?
“是啊,难道你不会?那等会尝尝我的手艺。”牧星阑俊俏的眼角泛起柔和的涟漪,他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,没有什么不开心的时候,就算有,也转瞬即逝。
周琼音坐在门口的藤条软椅上,看他做饭,偶有路过的村民向他们腼腆打招呼,她也淡笑着回应了。
刚刚她以为自己捡到了宝,老板娘上身,想问牧星阑愿不愿意去澄园工作,但一想到自己现在浑身麻烦,就怎么也问不出口。牧星阑身上那种干净的少年气太过珍贵,也许留在这个平和的小渔村,对他来说才是更好的选择。
至于她......
能逃避一天,便是一天吧。
静静看着牧星阑做饭时宁静的侧影,心中从醒来开始就一直徘徊不散的那股郁猝憋闷感,奇异的被抚平了。
“在想什么?”牧星阑递过来一碗热汤,清润的嗓音如珠玉坠盘,听得人心情也好了起来。
周琼音笑着摇摇头,接过来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,瞬间瞪大了眼睛。
“怎么样?好喝?”牧星阑歪头看她,声音里都是明朗的笑意。
嗯!周琼音眼睛发亮,重重点头。牧星阑手艺还不错,海边吃个新鲜,更是别有一番风味,胡乱吹了几下,喝得鼻尖冒出细汗也舍不得放碗。
牧星阑目光温柔,看着她怕烫,捧着碗细细喝的样子像只小猫,空寂了许久的心似乎一下子被填满了。
他矫健的身子半蹲着,一手放在她椅背后,看着她的眸光无比柔软,这一幕像画,在夕阳的映照下,美得如梦似幻。
远处闪光灯一闪,前来小渔村采风的相机正巧拍下这个画面,带向不知名的远方。
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,霍泽城从发现周琼音跌落在嘉年华号邮轮的那一刻开始,就仿佛坠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,被失去她的恐惧攥紧喉咙,不得解脱。
独自水底搜寻一整晚,连救生员都撑不住了,他却带着爆炸中被余波冲击受伤的肺腑,不知疲惫的一次次下潜,一直呼喊她的名字,直至昏厥。
那一晚看见霍泽城疯魔样子的人,无不动容,没人会怀疑那个叫周琼音的女人对他的重要性。
直到付绍找到几张照片送到病房,霍泽城才没有继续疯下去。
“霍总,这是从去过滨海景区的一个摄影师手里买下来的。”
霍泽城没有生气的眼珠动了动,付绍看见他眼里现出光彩,只一刹那,又因为照片变得晦暗森凉。
他费尽人力物力去寻找的女人,正坐在一个破败的房子前,和某个年轻男人吃着粗茶淡饭,两人相视对笑,幸福在画面里静静流淌着。
霍泽城死死盯着周琼音明媚的笑容,捏着照片的手在抖。
她还活着。
相机记录下这一刻,于他而言,是拯救,也是莫大的讽刺。
......
小渔村民风淳朴,以打渔和手工活为生,背靠大海,唯一与外界的联系是几公里之外的某个旅游景区,平时连手机也不大用得到。据牧星阑说,他的手机有一次出海掉进了水里,就再也没用过手机。
周琼音口不能言,又一身是伤无法走远,只能暂且接受他无微不至的照顾。
他从未提过让周琼音的家人来接之类的话,只怕真有哪个男人来接周琼音,他会忍不住揍那人一顿。
周琼音除了怕澄园的人担心,也没什么好顾念的了。午夜梦回,她最害怕的是回到宋城之后看见铺天盖地霍夏两家世纪联姻的消息,也害怕会再次面对霍泽城。
如果他告诉自己那天抛弃她是有原因的,或者并没有什么原因,他只是更爱夏朵儿,又或者,他对她视若无睹,当成擦肩而过的陌生人,每一种,周琼音都不太能接受,也不知该怎样应对。
心里一抽一抽的痛,只是想一想,她都觉得快要窒息。
“音音,怎么又发呆?”挺拔的身姿出现在小院里,牧星阑路过周琼音,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。
他浑身带着氤氲的水汽,额上的短发还在滴水,随手将头发捋起,剑眉星目便全部展露出来,满满少年英气,一看就是刚从渔船上下来。
第16章离开
周琼音没躲开他湿淋淋的大手,一脸嫌弃:“说了别摸我的头!”
“哟,这么凶巴巴的,”牧星阑哈哈大笑,“捡到你的那天,我还以为是哪个明星,你看看你,现在天天头发也不扎,今天是不是脸也没洗呢?”
“要你管!”周琼音被他说红了脸,转身进了屋里。
这里的日子太过安逸,小孩子都是光脚在沙滩上跑来跑去的,她来了几天就习惯了,什么澄园老板娘的气度和形象,反正这里也没人认识,全都抛诸脑后。
周琼音端出三菜一汤,还挺像那么回事。牧星阑有些心疼:“今天是我不好,回来晚了点,以后别做饭了。”他眼眸认真,向来舒朗的眉头此刻竟轻蹙着,似乎周琼音是上山砍了头牛,又下海补了头鲸那样惊世骇俗。
周琼音“噗嗤”一声乐出来,给他舀了碗汤:“尝尝,我这一碗汤,多少人预约都排不上号呢!”
一碗汤清汤寡水,放在木碗里,不见一点油花,里面只有一些鲜菇和蛤蜊,还真是难为她了......
牧星阑端起碗喝了一口,正琢磨着该怎么表演震惊给她捧个场,汤里的鲜味已经在口腔里扩散开来,萦绕在舌尖,品一品,愈发回味无穷。
“...你...你......”眼瞳不断扩大,牧星阑一脸呆滞,看看周琼音又看看手中的汤,不知是她给自己下了迷药,还是自己的舌头出问题了。
“你想问这汤看起来普普通通,怎么能这么鲜美是不是?”周琼音笑眯眯的,“这可是澄园最常见的三吊汤,食材不够,我就用鸡颈骨做臊料,把汤料吊得透明澄清,放了些你们这儿独有的鲜菇海味,自然鲜上加鲜咯。”
牧星阑没想到里面这么多门道,沉默的吃着饭,周琼音才喝完一碗汤,伸筷子去夹菜,一低头,桌上的菜已经一扫而空。
周琼音:......
牧星阑吃饭同样干净利落,也不知这么多饭菜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进他肚子的。
他正定定的看着她,只是眼神有些复杂。
这还是她第一次从少年脸上看见这种神情。
“怎么了?”她放下筷子,轻声问。
“我以为......”牧星阑喉结嚅动,却没说什么,垂下眼睛径自收拾碗筷去洗碗,整个人异常沉默。
周琼音莫名觉得他的背影有些失落,越发诧异,明明没吃饱肚子的是她,牧星阑怎么这样委屈?
她也没欺负他呀?
“我来洗吧?”周琼音跟过去,试探着去拿他手中的碗筷。
“不用!”少年重重的挥开她的手,水花四溅,洒了周琼音满头满脸,让她彻底傻了。
牧星阑一脸惊慌歉意,想拭去她脸上的水珠,但自己手还湿着,大高个子竟有些手足无措。
周琼音从前当老板娘的火腾的一下就烧起来了,但一对上他无辜的眼睛,愣是压下那股火,退开一步淡淡道:“你是嫌我饭做的不合口味?不过你都吃完了,我想也不是这个原因。”
她顿了顿,生气的踮脚瞪他:“再说了,我做饭怎么可能难吃!”
“......对不起。”牧星阑半天挤出这一句,声音低闷,死死咬牙,身侧的拳头捏的死紧。
周琼音看见他眼底的隐忍,不禁叹了口气,算了,她怎么能跟救命恩人较劲?
“该说对不起的是我,我在你这打扰太久了,你放心,我明天就找船离开......”
她说的诚挚真切,牧星阑的脸色却愈加难看。
周琼音心里没底,声音越说越小,最后两个字如同耳语,却让牧星阑猛然抬头,就像紧绷的弦骤然断裂,眼中压抑的情绪汹涌而炙热,让她下意识禁了声。
第17章在找一个叫周琼音的女人
这是怎么啦?
周琼音没想到牧星阑生起气来这么吓人,哄孩子怎么就怎么难呢?她二十岁出头的时候也没这么难沟通啊?
她干脆破罐子破摔的叉起腰,脸上现出几分骄矜,脖子高昂着,像教训澄园伙计那样毫不示弱:“我做饭可不是谁都能吃到的,你既然吃了,就得答应我一个要求!”
“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?”她壮着胆子逼问,“快说,为什么生气?”
周琼音看起来就像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孔雀,明明个子还矮他一头,一点气势都没有,牧星阑却纵容的不断后退,眼里的阴沉也随之褪去。
最后他靠在水池边,无奈道:“我没有生气。”
“噢?那刚刚是谁板着个脸不说话,吓死人啦!”周琼音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。
“真的没有,我只是......”牧星阑像在泥潭里挣扎着,脸有些微微的红,艰难开口,“我第一次做汤的时候,看你喝的那么高兴,我以为你是喜欢的。”
周琼音不懂,杏眼圆溜溜的:“我是喜欢啊!”
“可喝了你做的汤,我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天,从前我以为...以为能靠手艺留住你,可你厨艺这么好,肯定不会因为我做饭好吃留在这里。”牧星阑苦笑,第一次说出心事,他有些难堪,清澈的眼睛却深深看着周琼音,坦然剖开自己的小心思。
“音音,你注定不属于这里。”
他眼中淡淡的悲伤,如巨石一般从周琼音头顶落下,砸地她半天回不过神。
牧星阑这番话,简直就是当初的另一个她。曾经她整晚不睡看着汤的火候,只想费尽心思想留住那个人,将菜品以最完美的姿态呈现在他眼前,虽然,那个人可能未必会尝出这汤里饱含了她多少心意。
她逼着牧星阑说出这些,他竟这样坦然,坦然的让她不知所措。
“你可真是......”这次换她说不出话了。
牧星阑冲她笑了笑,又开始洗碗。从前少年人不染愁绪、总是带笑的面庞此刻古井无波,周琼音看不出他在想什么。
看来,她得尽早离开了。
“不许想着离开,更不许不告而别!”
牧星阑看也没看她,竟一下子说中她脑海里的想法,周琼音一惊,讪笑道:“怎么会呢?我是那种人吗?”
你是。
牧星阑默不作声刷着碗,一下一下,力道大的水花四溢,待周琼音的身影消失在厨房,手里的碗不甚擦碰,发出清脆瓷音,他才将视线从水池里挪开,重重吐出一口浊气。
两人对今天发生的事绝口不提,一个在家做饭,一个出海打渔,默契惊人。
时光飞逝,周琼音的伤好了大半,变故发生在看起来极其寻常的一天。
这天天气极好,牧星阑早起出海晃荡了一圈,回来时正好赶上早饭。周琼音在旁边等他脱下防水服,拿进屋里去刷,沾了水的防水服极重,她艰难的抱起衣服,视线被阻挡,少不得踉跄几步,引得牧星阑轻笑。
他忍不住伸手帮忙托着,周琼音冰凉的指尖蓦地触上手心,牧星阑一下子顿住呼吸。
周琼音迅速退开,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,牧星阑淡淡一笑,兀自收回手,掌心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温度。
等她放好衣服回院中坐下,牧星阑才神色自若的道:“有件事,我必须告诉你。”
周琼音这时才发现,他眼睛里带着少见的凝重,大手交握着,静静的注视着她。
“怎么了?”这一刻福至心灵,她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,“跟我有关?”
“渔村外来了许多人,据说,他们在找一个叫周琼音的女人。”牧星阑一字一顿,仔细辨认她的神情,“音音,是你吗?”